作家三毛曾在一篇文章中描写她拾荒的乐趣,我相信很少有人能够真正体会,但是他通过捡煤渣发现了三毛快乐的来源。
周末他常常跟着父亲去园区的工厂附近捡一种煤,那是许多工厂里烧锅炉倒出来的废煤渣,很多没有完全燃烧殆尽,还可以再烧一次,他们捡来用作烧火的燃料。
父亲用捡来的废弃油漆桶做成了烧火炉子,桶的下半部分挖一个大洞有利于通风,中间穿两根钢筋,上面铺上几块筛网似的铁片,上半部分内壁糊上厚五公分的湿泥巴,等泥巴干了以后就可以使用了,先点燃些干柴放进炉子,等火烧旺了再添入煤渣,我承认此时我的描述过于简单了,实际上他常常被这种烧煤的过程气得够呛,眼睛也被熏得像针扎一样疼,等以后再慢慢给你们讲述。
冬天的阳光灿烂无比,微风和煦,是个出游的好日子。他横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后边,任凭自行车的龙头拐进小巷和马路,他不用关心方向,感到自由而欢快,树木、河流、田野在他眼前缓缓移动,他期待终点永远不要到来,未知的远方让人充满希望。
可是不久他们就来到一个工厂的围墙外,煤渣堆在空地上像一个个小山丘,他扯开蛇皮袋子,开始在他们的“矿山”上面扒拉着,像野猫在寻找食物。
“小册老!”一个门卫大哥突然冲出来嘟哝了一声,如果你曾生活在那个年代的上海,对这个称谓肯定是不会陌生的。
他假装没有听见,继续低头寻找他的宝贝。那些烧过的煤渣似乎很脆,捏在手里沙沙作响,用力掰开就会掉下很多细小的渣滓,就像会掉渣的糖酥饼,饿的时候真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呢,此时他想到了莫言的小说曾经写过小孩吃煤炭的故事,当时他百思不得其解,人怎么能吃煤炭呢?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了。
他熟练地把各种形状的煤炭装进袋子里,每当他发现更大的煤块时,他就向父亲炫耀:“看,这块真大啊!”,他沉浸在发现更大的快乐里,沉浸在积少成多的满足里,这是孩子们最原始的快乐。他的小手逐渐被染成了黑色,颜色嵌进皮肤的褶皱里,用香皂一时也很难洗干净。
偶尔他能找到一块真正的原煤,他的嘴角就会微微上扬,这种煤是没有燃烧过的漏网之鱼,他知道这种煤特别耐烧,能一个晚上都不会熄灭,能烧好几壶热水。
这是高贵的煤,他托在手上向父亲炫耀,就像垂钓的人终于钓上了一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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