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睛在剧团里坐冷板凳了,剧团台柱子认为她这张妖精脸,太过当代了,不适合古典戏的扮相。可是像她们这种国粹剧种还会排现代、当代的戏吗?
苏睛在团里不接地气,在生活中一样一样的。本来像她这样貌美、窈窕的女人,在常人看来事业不事业已无所谓了,嫁个好老公,世界就一片光明了。但是,她就有种莫名其妙的高冷,而她的高冷不是耍表情秀,是她把戏中舞台上的步姿搬到了生活中,走路总带着几分仙气的戏步,走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
苏睛排扰解惑的方法就是唱流行歌曲,有人听了她的歌,建议她去夜场唱歌或者拍短视频上抖音。她跟人家说,对她说来,贫穷就是种享受。她想把全世界的人都笑死。
苏睛让全团的人都大惊的事情,她居然跟陈一一恋爱了。
陈一一,听名字人就很奇葩,是的,他的外形就能证明。大凡能进剧团的,个子太矮了肯定不合适,陈一一偏偏就矮了。他是剧团从戏校里特招的武生人才,谁都没想到陈一一进了剧团就没长高过,就停在1.6米的高度上了,把当时的团长弄崩溃了。
陈一一在剧团的情况比苏睛还要惨,连配角都轮不上,跑龙套兼着部分剧务的活计。
俩人在一起,剧团里没人看好,分开是迟早的事。
2
苏睛跟陈一一走到了一起过程极其简单。
苏睛对钱没有追求,陈一一有。他兼任开在剧团隔壁的武校的武术老师。
有个星期六,苏睛在剧团二楼的琴房里练唱。中午要走了,去关窗时看到了陈一一给他的学生在讲话,她好奇地站在那里听着。
陈一一个小发出的声音却是洪亮。“练武者,武魂不可失,不可夺,魂即气,气——就是一招一式地直至心坎气贯长虹的浩荡之气。”
苏睛笑了,什么武魂?陈一一要讲玄学,还是在宣扬迷信。她继续听着。
“我们戏剧界有个别武生,只注意台前的形象,出场神色奕奕,一个跟斗翻到幕后的垫子上就散了架了,连地滚着起来了,武魂尽丧。我师傅的一个师兄,功夫绝对在我师傅之上,但武魂丧失了,走火入魔,练僵了,从他结婚后,入夜位居他妻子之上,坚硬如磐石,一小时如此,一宵也是如此,没有柔和没有起伏,像块石板压着妻子一宵。”
徒弟们窃笑。
陈一一眼睛一扫压住了徒弟们的放肆。 “你们好多还没结婚,结婚过后你会明白作为他的女人有多苦恼了。”
苏睛大笑,陈一一这个好像还没有恋爱过往的男人,懂男人婚后的体验?她喜欢陈一一的纯粹,商业社会大家够浮躁了,有份纯粹让人心安。
从那天后,苏睛和陈一一渐渐走近了。
3
陈一一和苏睛的关系真如大家预料的一样,出现问题了。
苏睛另有男友了,剧团有人见过,那男的很高大,俩人站在一起给人的印象像童话里王子和公主一样美好。苏睛跟新男友出国旅游去了,有人猜测了,苏睛不会回剧团了,那男人家里钱多得发愁。
那段时间,陈一一从早到晚在吹笛子。笛子,他有基础,但跟“精”还是有距离的,他偏偏要吹有难度《G调梆笛协奏曲》。
笛子吹不成调,难听死了,陈一一吹得嘴都浮肿起来,那模样让人看了想哭,这样的女人另有新欢,你不冤,何必这样要死要活呢。
终于有一天,陈一一把《G调梆笛协奏曲》吹成调,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苏睛回来了。
苏睛回来了,她没来剧团,她妈来剧团了,苏睛回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二天没出来,她妈请求剧团的领导、同事能去劝劝。陈一一去了。
陈一一站在苏睛的房门前,“苏睛,我是一一,我们去义演吧,去地铁口,你唱歌,我吹笛伴奏,走吧,一起去。”
陈一一吹奏着《G调梆笛协奏曲》。
苏睛的房间开了,化了淡妆抹去了她前阵子的阴影了。
俩人在地铁口开演了。
苏睛唱了许多王菲的歌。
苏睛的音质空灵,歌声仿佛从远处飘来;陈一一的笛子声又将她即将接地气的歌声,再次带向远方。
这不同凡响的歌声、笛声,引来了许多人驻足倾听。最神奇的事情,有人听了听了居然红了眼圈。
夜深了,围观人终于渐渐散去了,只有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仍喜哈哈地盘腿而坐着。
苏睛、陈一一拥抱了,他们同时说了: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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