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局长将举报材料和请求书留下来,把病例诊断书、医药治疗住院费、鉴定书等原件让吴非无好好保管,仍然笑呵呵地说,这留下的材料交分局政工组仔细研究,现在主要是打人的证据问题,打的伤情可根据诊断书法医鉴定,是被告打的是根据举证材料落实,他让吴非无再去找侯副所长,杨局长马上会给派出所打电话。
吴非无没转过弯来,我已经找过侯所长了,他就是不管。
杨枫含笑说,这次你再找他,他不会不管了呀,我给他打电话的。
吴非无这才将自己的观念改了,歉意地笑笑,站起来真挚地谢了杨局长。
杨局长也站起来,目送吴非无走出办公室屋门。
吴非无轻轻带上屋门,还回头向杨局长点头致谢,急忙赶往派出所。
侯四舍正好在办公室,不等吴非无开口,便告诉说,牛向雄正在办公室写裁决书材料,让吴非无直接去找牛民警了。
吴非无走进牛向雄办公室,牛向雄正在办公桌上苦煞心思写东西,又是法规,又是案档,扭头见了吴非无,脸上还留有严肃神色。
吴非无站在对面问什么时候来拿裁决书?
牛向雄仍旧严峻地绷脸说,正在写,所长同意后送分局批准了就送达,等他电话。牛向雄的话音里,裁决书肯定裁决吴非无没挨打的。你告派出所就是告公安分局了。
吴非无也硬起来,我还要告一市公安局、省公安厅、中央,一甩手提包便又告声谢,转身出来了。
十四
窗外一片蓝天,绿荫草地上儿童们在戏耍。
吴非无乘着等待裁决书的空档时间,抽空又拿笔向伟大科学家牛顿的潮汐理论挑战了。
牛顿的传统潮汐理论是以万有引力定律为依据,日、月对地球海洋的直接引力而发生潮汐现象,是不可能的。以月球而论,它的引力只是地球引力的1\6,月球绕地球38万多公里,在与地球争夺地球表面上的水是力所不及的,即使将月球置放在地球海洋水表面运转,对地球海洋水的吸力也是微不足道的,而万有引力定律又告诉我们,月球对地球的引力是与两物体质量成正比,与两物体距离的立方成反比,那么地球海洋水在地球的怀抱中,就如同一只蚂蚁要从一个母亲手中夺取紧紧怀抱的婴儿一样,那真是蚍蜉撼树谈何容易了。美国阿波罗号宇宙飞船在飞降月球时,本是选 定月球静海的,但飞船距其1600米上空发现遍地悬浮着汽车般大小的岩石,不得不又另选死海降落。宇航员在月球上试以调匙喝水,水即飞散,将盛水调匙翻转朝月面,水在调匙上如冰果而不坠地。这就是说,月球对其表面上大到岩石小到一滴水都不能吸落,就更不能去吸引38万公里外的地球海洋水,何况地球以巨大的引力吸食表面上的海洋水了。那么又是什么力量引发地球海洋水涨潮呢?我认为这是地球在公转和自转运动过程中与其它星球相互位置的变化,特别与太阳和月亮的位置变化,地球公转和自转尤其是自转速度不均等摄动现象,引起海洋水对地球表面的惯性位移运动,使海洋水有了涨潮发生。
吴非无写到这里,正准备以日月塑望周期论证大小潮时,外面传来孩子们打仗的吵闹声,他们在模仿影视武侠片展开星球大战了。吴非无突然触动自己儿时的回忆,又意识到原来中小学已经放假,大学考试也近尾声,时间荏苒霎时打断脑中的冲动,瞬间化作空虚,烦寂充塞进来,便写不下去了。
吴非无眯离合眼睡意朦胧,迷迷糊糊地看到那些笔迹活动跳跃起来,是密密麻麻的红蚂蚁在爬,排列长长队伍飞舞飘动眼花缭烂化成血流鲜艳放乐汇合燃烧的火焰,闪现父母亲友的身影。吴非无在梦中醒悟出他是用父母亲友的血浇灌出他的论著文字,描绘出绝妙的图画啊!
啊,卑鄙无耻的人们呀,你们妄想夺占我用血写出的成果吗?你们想不劳而获名利双收吗?你们企图巧取豪窃,盗名掠誉留芳千古吗?
啊,你们忌妒的发疯,你们忌恨的凶狠,对我恶意的攻击诬蔑,肆意诋毁,不知廉耻的侮辱,一面嘲笑讥讽,一面虚伪狡诈欺骗,千方百计地拣便宜还要卖乖,一旦被揭示出来,你们便露出李汝珍《镜花缘》中两面国两面人的面孔丑恶的一面了。
啊,你们呀,你们,你们在喝我的血,在喝我父母的血,在喝我亲友的血,在喝人民的血!
你们啊,你们,你们是贪官污吏杀人不见血的恶魔刽子手!你们是贪婪无赖流氓小偷强奸犯土匪强盗!正义之剑就在你们头上高悬着,你们丑恶的灵魂早已瑟瑟哆哆地发抖了。你们听到了使你们颤慄的钟声,丧钟是为你们灭亡而轰鸣!
我用血的笔写出你们滔天罪恶,我用血的笔记载你们卑劣的下场,让你们永远永远遗臭万年,让你们的子孙为了你们而羞死!你们这些阿Q的后代们,让我给你们写一部《赵阿Q后传》吧。现在的阿Q子孙是姓赵太爷的赵,叫赵阿Q了。
吴非无听到在什么遥远地方轻声呼唤,扭头看到一个人在身旁微笑着。这时吴非无才发现自己是站在楼前小花园矮栅栏外发着冥思苦想,暗中啈吐心中不平之气啊!
这人中等身材,瘦瘦腰胸,清癯的脸庞,精明闪亮的一双眼睛,姓任名道义,年已过50岁,是给学校头头开小轿车的司机师傅,每当在路上遇到吴非无独步街上便停车打招呼并请搭车或往或迎很有老同志一片情意,对吴非无抱有同情之心。任道义见吴非无闷闷不乐,早已知其原因,便告诉他一个关于纪敬青的最近消息。任道义几乎天天与校头头接触,消息灵通,忿忿地说:“你看人家多有本事,副教授也捞到了。”吴非无一愣怔:“那论文咋发表的?”任道义笑道:“那还不容易,凑一篇版面费的,再多花点评个一、二等奖,抄一篇在校学报上走个后门;几个人再摘编本什么教材。”吴非无又愕然无话了。
“这还不算哪,人家俩口子出发游山玩水去了,还带着瘪儿子和对象来个海陆空转上大半个中国了。”
“啥时候结婚的?没听到鞭炮动静。”
“都没毕业,结个啥婚,先睡上就是了。”
吴非无这才猛然恍悟,怪不得深更半夜,男的笑女的叫,床嘎吱嘎吱响。对了,楼上两个老的搬到新购的什么科教城去,留下两个孽种一到夜深两、三点登登鞋声啪啪门响哗哗流水,折腾到大天实亮了。
“你的官司咋了结的?”
“我等裁定书下来往上告。”
“那女的逢人便说,她赢了官司,男的又在吹他老婆有本事。派出所所长把你训个够,还要拘留罚款……”
吴非无气得脸都黄了,浑身打颤。
“吴教授,没关系,别怕,反正你也退休了,今天找派出所,明天找公安局,干扰他,打电话,打手机,这个世道是这个样子。你看那个娘儿们洋洋得意的熊样。男的让女的打呀骂呀屁都不敢放一下,却欺负到你这孤苦老人身上了。你到省委监督室告他,他还当什么监察室主任,让他也不能安宁。”
这时有熟人从路边走过来。任道义才改变话题,问吴非无最近还去香港不?又写什么研究什么?
“老吴。”任道义拍拍吴非无肩膀。“想开些,就是这么回事,放假你也出去转一圈,回趟老家,注意身体,我看你还坚持锻炼哩,坚持下去!你的意志还是坚强的,看谁笑到最后了。”
“我要看看他们整人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好,就这样!”
任道义撮出右手大拇指,左手一挥而去。
这给吴非无一个很大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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