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我来啦!”
“哎——我在这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声音透出沧桑,也透出诸多温暖。
穿过园门,我瞥见一个身影在菜园的围墙边站了起来。那人腰背已有些佝偻,稀疏的头发中间藏着些许白发,额上因岁月的辗转出现了深深的皱纹,有点蜡黄脸上的笑容还是充满阳光与慈爱——是我的姥爷!
他左手一颗已发芽的土豆,右手一把陈年铁铲,再看那乌黑的皮衣上也出现了几朵盛开的“花”——活脱脱一幅“老顽童”模样。“姥爷,你又在摆弄你那些宝贝土豆啊,回头姥姥又要唠叨你一通了!”我隔着一畦菜的朝他喊道。
“嘿,这可不是一般的土豆,这可是喂饱我家‘小馋猫’的宝贝呀!”
我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和姥爷一起在土豆地里忙活起来……
于是姥姥买菜回家就看到这样一幡景象:在满眼皆是碧绿的菜园中间,有一大一小两只“小花猫’围在一起,满身泥巴,却乐在其中!在他们身后,埋下的是歪歪扭扭的一行行土豆……
傍晚,看着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我不禁扬起脸对姥爷感慨:“姥爷,今年咱们种的土豆一定会大丰收的!收土豆时叫来舅舅,舅妈,我们摆个土豆宴吧!”
姥爷宠溺地抚摸着我的脸:“行,到时候,让你们尝尝我的蒸土豆、土豆饼、土豆丝、土豆片、土豆烧鸡块……对了,还可以给我爱的‘小馋猫’做一道乡味薯条!”
“再给我买上一大瓶可乐!”我的口水快流下来了!
“行!买两瓶……”姥爷满口答应。
……
仅仅四个月,一个噩耗粉碎了一切——姥爷突然去世了!一切是那么突然,像下了一场雪,将我的世界全覆盖!原来,姥爷早在两年前就检查出癌症,只是所有的人都在隐瞒着我……
葬礼那天,我独自一人在灵堂跪了很久,双眼早已哭得涩痛,可泪水却还是不自觉地流出,脑海里闪着曾经的一幕幕——
春天的中午,他带我去放风筝,那风筝飘到了白云中间;夏天的夜晚,他和我一起捉爬蚱,不管捉多少第二天都进了我的胃囊;秋天的傍晚,他领我在田野烤红薯,吃完红薯我们都成了“大花脸”;到了冬天,他成了一名“老小孩”,一整天陪我们打雪仗、堆雪人,那笑声传得很远很远……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清明节那天晚上,我又梦回种土豆的那天。姥爷还是那幅“老顽童”模样,向我招手——要我和他一起种土豆!姥爷,我很想吃您做的土豆宴啊——您在天堂也很想念您的外孙女吧——
一定会的!不然此刻我的眼角怎么又开始闪现泪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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