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师生情的作文600字,有关亲情的作文600字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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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多年前,我在宁夏灵武园艺场种果树,兼任园艺场子弟学校老师的时候,常给场里墙报写些凑“墙面”的诗,也时不时地找些诗来读。在最容易见到的《宁夏文艺》上,我记住了肖川这个名字和他的诗。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一是他的诗写得好,二是他人就在银川。在我所知道的诗人中,只有他离我最近。记得当初读到他的《顶梁柱歌》,有一种震撼感:“嗬!/好高的顶梁柱/崛地起/直插云深处/烁烁银盔/铮铮铁骨/撑得起日月星辰/哪怕它雨浇虫蛀……”读其诗,想见其人。心里开始勾画肖川的形象,想必他的样子,也该像顶梁柱那样,是个高大魁梧的铮铮铁汉吧。

?灵武离银川不算太远,有机会去银川的时候总要在《宁夏文艺》的大楼前驻足几分钟,知道肖川就在这座楼里当编辑,却不敢贸然闯入求见。

?1975年的一天,我鼓足了勇气给《宁夏文艺》投去了第一首习作《小白杨》,写的是果园孩子的生活。原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半个多月后就收到了来自《宁夏文艺》的信,说这首诗留作备用稿了,并鼓励我多写,写果园,写果园的人,做个果园诗人。最后信的署名是肖川。

?现在回想起来,收到肖川老师的这封信,我心中的激动远远超过我后来发表的第一篇学术论文、出版的第一本专著!也就是在这封信的激励下,我愈发勤奋。我给《宁夏文艺》究竟投了多少篇习作,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每次投稿,肖老师都认真地回复,对习作一一加以点评,哪几个意象有新意,哪些诗句还有待推敲,…… 在那段苦闷的日子里,读诗、写诗成了我生活中的最大乐趣。

?1976 年深秋,《宁夏文艺》与宁夏文联联合举办了为期一周的业余作者文学创作进修班,我有幸被邀请参加。那是我第一次走进《宁夏文艺》诗歌组,迎接我的是一位笑眯眯个子不高的编辑。他一边跟我握手,一边自我介绍说“我叫肖川”。我不禁一下愣住了,除了那双有神的眼睛,肖老师的外形与我心目中的“顶梁柱”相距也太远了。只是在日后与他的接触中我才逐渐发现,顶梁柱不是他的形,而是他的心。只有有顶梁柱的心,才能写出《顶梁柱歌》那样的作品。

?那次学习班我收获颇丰。不仅得到了肖老师耳提面命,我的第一首经肖老师指点修改过的诗作很快发表在了《宁夏文艺》1977年第一期上。学习班结束时,我从肖老师那里借了几本书带回灵武看,其中的《郭小川诗选》让我爱不释手。我还书时流露出希望拥有这样一本书的愿望,肖老师主动提出可以托他在北京的熟人帮我购买,不久一部崭新的《郭小川诗选》就到了我的手边。直到77级我考上了北大中文系,才从同系76级黄怒波那里得知肖老师是托他在北京帮我买到的。

?1977年夏,我收到肖川老师的信,说《宁夏文艺》组织几位业余作者一起去延安“采风”,邀请我参加。那时我在子弟学校当老师,正好是假期,很高兴有这样难得的学习机会。到了银川才知道,此行由诗歌组发起,共七人,除朱红兵、吴淮生、肖川三位编辑老师外,还有文联的一位老师带队,业余作者连我共三人。当时我颇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感觉。在宁夏写诗写得比我好的大有人在,怎么会选上我了呢?

当晚我住在《宁夏文艺》招待室。肖老师家就住在同一层楼。晚上便去肖老师加登门拜访,忍不住顺带问起了此事。于是,肖老师带我进了编辑室,拿出了我投给《宁夏文艺》的全部诗稿,挑出几首做了一番点评,告诉我这次我们在几十位业余作者中选中了你,是因为你才20出头,很有写诗的激情,也有做诗人的潜力,特别是你的诗的题材都是园艺场生活,沙漠、果园构成了你的诗歌的主题意象,很有新鲜感。如果你的眼界更开阔,你的诗很可能会有一个新的突破,这是我们挑选你参加的主要原因。

那晚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担当得起肖老师的殷切期望,是否真的会有那么一天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果园诗人。

第二天,大家接到通知,说是去延安路上的一座大桥被山洪冲垮,重新通车大概得有段时间,所以此行只能作罢。于是,我和另外一位业余作者接受了一项创作任务,去吴忠参与一个星期的创作活动。任务还是写诗。这首诗好像是发表在当年第五或者第六期《宁夏文艺》上,宁夏人民广播电台日后还播送了。没想到这首诗成了我一生中在宁夏写的最后一首。此后的四十多年里,我几乎再没有写诗。每每念及此,总觉得十分愧对肖老师对我所寄寓的厚望。

从《宁夏文艺》回到灵武不久,得知很快就要恢复高考的消息。自此,我全部的业余时间与心思都花在了复习上。1978年2月,我幸运地加入了北京大学中文系77级新生的行列。入学时,班里已经有很多同学发表过作品,于是大家自发地组织起了文学社,我也是其中的一员,在班刊《早晨》第一期上写了两首小诗,其中一首还被北京大学校刊转载。记得我曾把这份报纸寄给过肖老师。不久我接到肖老师的来信说,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20周年,宁夏人民出版社计划出版一本宁夏诗人的诗集,我的《春满果园》入选。让我觉得离戴上诗人的桂冠更近了一步。

然而,我的诗人梦很快就醒了。入学不久,系里安排的一次讲座中,吴组缃先生特别提到“北大中文系不培养作家”的话,后来很多老师也如是说。我这才知道,原来中文系并不是培养作家、诗人的摇篮。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不再幻想做个诗人。而且,繁重的学业使我终日奔波在宿舍、图书馆、教室三点一线间。越来越多的同学放弃了从事文学创作的初心,我与写诗也渐行渐远。此后,我在这所中国最著名的高等学府沉下心来度过了四年本科生的学习,又攻读了两年半的硕士,走上了做学问的道路。虽然不再写诗,也很少看诗了,但每到图书馆报刊阅览室,总要翻翻《宁夏文艺》等文学刊物,看看肖老师又有什么新作。

肖川是肖老师的笔名,他原名是为赵福顺。“肖”取自繁体字“趙”,“川”取自“顺”。据我所知,他发表的诗作大都署名肖川。上大学第二个学期的一个傍晚,我在图书馆阅览室随意翻看,忘了是在哪本杂志上读到一首署名“项河”的诗,风格极似肖老师,便写信询问。果然是他的。他回信说“项者,肖也,河者川也,项河就是肖川。”日后,倘若有人编纂肖老师诗集,请别忘了把署名“项河”的诗也收进去。

自上大学以后,见肖老师的机会少了,但每逢回宁夏,我都要专程拜访肖老师。记得最后一次见肖老师是在他家,房子不大,但比编辑部楼层中的那一间筒子楼还是宽敞多了。那时我已大学毕业考上了研究生。那一次,我们聊得很多,也聊得很深,不知不觉中喝完了一瓶白酒,抽完了一包烟。我发现跟四年前相比,肖老师还是肖老师,有的还是那一颗纯真的诗人的心。而我,却辜负了他,做起书虫,钻起了故纸堆里。

后来我离开了中国,飘荡在海外30多年,很少获知肖老师的消息。几天前,也就是9月22日我在Hamilton女儿家,从微信中看到肖老师于9月17号驾鹤西去,虽然一晃40多年过去了,可与肖老师交往的往事一幕幕犹如昨天,肖老师的音容笑貌依然活泼泼地就在眼前。于是我提前一日回到渥太华家中,写下这些文字,权当是我对肖老师的祭奠与怀念。

????????2022年9月25日于渥太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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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刊《朔方》2022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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