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教版新编普通高中语文教科书(必修)下册收录了一首词《念奴娇·过洞庭》,其作者为南宋状元——张孝祥,他也是唯一有作品入选初、高中语文教科书的古代状元。
绍兴二十四年,即1154年,张孝祥和南宋“中兴四大诗人”中的杨万里、范成大、陆游一起参加了在临安举行的礼部试,结果,张孝祥被高宗钦点为状元,陆游却梦断科场。
这一年,张孝祥二十三岁,陆游三十岁,直到绍兴三十二年,孝宗即位,才赐进士出身。
这一年的“进士试”,场外的故事远比场内更传奇,张孝祥蟾宫折桂,名列榜首,陆游却名落孙山,黯然离场,这一切都和另一位考生——秦桧之孙秦埙有关。
所以,在了解状元张孝祥之前,不妨再一起重温一下陆游的故事。
宋代,浙江是陆氏最主要的聚居地,南、北宋之际,山阴(今浙江绍兴)陆氏更是文学世家,仅两宋,山阴陆氏就有106人进士及第,其他恩荫入仕的更无计其数。
山阴陆氏的远祖,可以追溯到唐代的名相陆贽,陆游祖父陆佃,则师从王安石,是北宋著名学者,熙宁三年叶祖洽榜的探花,后来,官至尚书左丞,位列执政,是副宰相,相当于今天的副国级。
父亲陆宰,北宋末年,仕至京西路转运副使,是主管一路(相当于今天的省)财政的副手,靖康之变后,回乡隐居,不再出仕,但陆游仍然可以凭借父亲的级别,荫补为将仕郎。
宋朝官员的寄禄官阶,一般分为选人、京官、朝官三个阶层,其中,进士及第,一般为选人,也就是低级文官,而将仕郎为选人中的第七阶,也是最高阶,一个可以参考的对象是秦桧,秦桧进士及第后第九年,才官选人第七阶,和陆游同级。
所以,最近有一大V,在文章中,将陆游视为寒门,显然是不恰当的,一句话,陆游参加进士考试,相当于今天的在职人员,对于这类有官在身,却没有出身的人,宋朝为他们设立了单独的考场,称为“鏁厅试”。
宋朝的进士试,又分为三轮,第一轮,称为“解试”,由路一级的地方政府组织,考生需在户籍地参加考试,陆游祖籍山阴,属于两浙路,而秦桧祖籍金陵,今江苏南京,但寄籍浙江永嘉,今属浙江温州,所以,这一年,陆游和秦桧的孙子秦埙一起参加了由两浙路漕司,也就是转运使司组织的“鏁厅试”。
其实,绍兴年间,秦桧专国,他的秦埙事实上早已经预定了这一榜的状元,剩下的一切,都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就像和大领导打球,你是要赢呢?还是要赢呢?
但结果是,两浙路转运使司将陆游录取为“解试”的第一名,也就是常说的“解元”,秦埙第二名,这就尴尬了,结果,秦桧很生气,问题很严重,第二年春天,陆游赶往都城临安,也就是今天的浙江杭州,参加“礼部试”,也叫作“省试”,因为礼部属于尚书省,第一名便被称为“省元”。
结果,陆游一不小心,又考了个第一,也就是“省元”,这一说法出自宋人笔记——《四朝闻见录》,所谓“南宫(第)一人”,但是,《宋史·陆游传》仅称“主司复置游前列”,“有司”,也就是有关部门,总之,陆游又名列前茅。
如果说地方考试,秦桧还有些鞭长莫及,如今,在中央考试,秦桧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绝不容易再一次被冒犯,结果,干脆把陆游从录取名单中彻底剔除出去,就这样,陆游终身再与科场无缘。
接下来,还有一轮,被称为“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第一名被称为状元,而这正是秦桧祖孙志在必得的,早已被视为囊中之物,但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次,谁还敢截秦埙的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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