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似乎已经很遥远了,但是,脑海中的记忆却是无法湮灭。虽然,我并非出身在权贵豪门,童年的生活也无特别的遭遇。但是,那种平淡而纯真的往事想起来却是十分的令人留念。
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小的山城,当时还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不太宽的街道上也有车辆通行,没有岗亭,没有红绿灯,也没有拥挤,一切都是那样的有条不紊。小城真的很小,没有公共汽车也没有公园,由东至西一条大街步行也就是十几分钟不到二十分钟便走完了,南北的一条街就更短了十分钟足以走完。城来一座人民电影院,城西一座大众剧场。原来城里有个剧团,以后渐渐地没落了,演戏卖不出票,演员们纷纷改行了,剧场也就不演戏了,改放电影,成了电影院。
那时候我除了上学读书,放学后还要帮妈妈去菜园里浇菜,拔草。那时,一般家庭都会在城边开一点荒地种一点蔬菜,我妈妈也挖了一点地,弄了一个小菜园,下班以后总要去忙一会,我自然也要去帮忙了。星期天,有时跟着爸爸去钓鱼,有时,也跟着爸爸去山里砍柴火。那要走十几里路才进了山,爸爸上山去砍柴火,我便在山下看守着板车和带去的午饭。当然,山下不是我一个人,同去的有四五个孩子,他们和我一样,爸爸上山去,他们也就在山下守候着。我们都互相认识,小城不大,就一所小学,谁不认识谁呀。我们便在一起玩,那时候可没有掌上电脑游戏之类的,我们便在地上画上棋格,放几块石头便玩起了猫捉老鼠棋。
少年时,我最喜欢过的是夏天。夏天放暑假不用上学了,因为天气热,不用和爸爸一道去砍柴,也不用和妈妈一道去菜地了。每到暑假,我就去了山里外婆家,那里比城里凉快些,晚上睡觉不用扇子还要盖上薄薄的毛巾被,否则会受了凉。在外婆家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山里没有菜市场平时是买不到鲜肉的。不过,外婆家的腊肉在饭锅上蒸熟了真香。我去了,外婆总会蒸给我吃。当然了,还有那山河里的石斑鱼也是我爱吃的佳肴。我不仅爱吃石斑鱼,更喜欢和小舅一道去河里抓石斑鱼。
小舅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比我能干多了。晚上他带着我去叉鱼、叉黄鳝,我替他背鱼篓,打火把,山里人会用火把,照在水面上能看见一大片。小舅手握鱼叉,看见了鱼或黄鳝便一叉刺去,十分准确,没有一叉落空的。小舅叉的鱼都有一揸长以上的,小于一揸的他决不下叉,黄鳝也是要有大姆指粗以上的才叉。有时也会照到龟、鳖,龟是不捉的,鳖有斤把重的才会叉来炖给我吃。
叉鱼我是不会的,捉鱼我却是学会了。夏天多晴朗,山河里水也渐渐地干了,这时,小舅便会带我一道去河里捉鱼。还是我背着鱼篓,但是他不是拿着鱼叉而是拿着一把大铁锤了,那可不是家里用来敲钉子的铁锤,而是山里人用来砸石头的用的大铁锤,最轻的也有十磅重,长长的软竹柄,扛在肩上,走在齐脚背深的河床上。河床上尽是鹅卵石,也还有一些大的在头东翘西歪的。小舅就用锤子砸那些拱起的石头,一锤下去,翻开石头空的,什么也没有。不过小舅很有信心,一路砸去,十有七八的石头下面都会有一条或两条石斑鱼。于是乎,小舅在前面砸,我便在后面翻石头捡鱼,一个中午也能捉到两碗鱼呢。当然,再砸还能抓到,可是小舅不砸了,他说:“有两碗就够了,鱼养在河里,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来抓,一次抓完了,以后想吃可就没了。”
……
最让我难以忘记的是我表姐,她是我大姨的女儿,说是表姐其实只大我半岁。她是正月初一出生的,我是六月六出生的,她大我六个月零五天,所以我得喊她姐。她没上过学,从小就在家劳动,那时家家生活都很艰苦,可是生儿育女是多多益善。她是长女,四岁时就带妹妹了,六岁时就要打猪草了,七岁时就又多了个弟弟,她又成了保姆了。我初中毕业那年下放了,我是自找地方插队的,所以就去了山村,在那里当了农民。
表姐那时已经是大姑娘了,不仅漂亮而且温柔,对我特别关照,所以我在那里并没有离家的思念,也没有劳动的艰辛,因为我就住在大姨家,就像在家里一样。表姐对我处处维护,对我比对她亲弟弟还好,也有人说她和我是生的一对,她也不否认,曾经问我愿不愿娶她。可是,为了能让我招工回城,她却嫁给了村里书记的儿子。当我离开那里时她送我到五里岗上抱着我亲了我一下说:“记得回来看看你姐。”
“记得回来看看你姐。”可是当我回去时,却见不到她了。我招工到地质队去了东北一干就是三年,才有了假期回家过年。我没有忘记表姐,大年初二就去了山村,可是大姨告诉我,我走后第二年,表姐上山采茶时被毒蛇咬到,没有救过来。
站在表姐的坟前,我默默无语,心里轻轻喊着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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