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艺廊|剪纸作品 作者:杨洪桥
坐船去上海的囧事
作者:郭义海
作者简介:郭义海,大连市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企业报和商业杂志做过编辑,从事写作三十余年
三十多年前,我被单位所派出公差,去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那时能得到这样的重任是很令人羡慕的,当时我还是个年轻人,单位里多少老员工干了一辈子也没得到这样的美差!
大连港客运站每天都有发往上海的客船,那天,我乘坐的是长更轮,漫长的航程需要三十七个小时,两天的早、中、晚算起来正好需要吃五顿饭,因为船上的餐厅较贵,为了省钱,我这五顿饭都选择自带。油饼、面包,再配点香肠、黄瓜、西红柿等就能凑和到目的地。
第一次去上海那个兴奋劲儿就别提了,出了大连港码头就是万顷碧波的大海,海天一色,除了伴随轮船而飞的几只海鸥,再啥也看不到了。尽管如此我心中还是充满憧憬,想象着大上海的繁华和美好……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长更号轮船刚刚行驶十来个小时,就开始猛烈摇晃起来,从船舱向外望去狂风伴着巨浪,一次次向轮船打来,没隔多久这船居然停了下来。广播里随即传来了坏消息——为了保证旅客的安全,轮船现已抛锚等待,等到天气转好风浪减弱后才能继续航行。大家听后都很无奈,至于要等多长时间那就看老天爷的了,全船载有一千余名旅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和其他旅客都在感叹,期盼着早点风平浪静。
因为这条航线天天爆满,船票也难买,我走的也急促,所以还是托人才买了个四等舱。四等舱是条件很差的大通舱,属于上下铺那种,处于甲板以下位置,人多嘈杂不说,通风条件也很糟糕。
由于船舶停下来后摇晃依然存在,晕船呕吐的人多了起来。我们周围几个男女旅客也都晕的下不了床,我对面床上是个女旅客,她呕吐就特别厉害。稍有安静之时大家就随便围在一起聊聊,我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就说咱们停船的地方是山东东部威海的成山头海域,这个地方号称“中国的好望角”,航海人都说这个地方无风也是三尺浪,有风浪头百丈高,唉,真为咱全船这上千人的性命担忧啊……刚说到这里,谁知道坐在对面床边听讲的女旅客竟然从下铺一头栽倒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我们顿时都惊呆了,慌乱之中有人大声呼喊,有人掐人中穴,还有人飞快跑去喊船上配备的专职医生。船医很快赶到,又是听心脏,又是量血压,正忙活着,这个女人慢慢睁开眼缓过气来。船医说没有大碍,这是精神太过紧张所导致。此时的我很后悔,不该讲如此危险的话题,你说把人家吓出个好歹,谁能担待得起呀!
长更轮在原地打转转,旅客们大多数都已卧倒在床,我也晕得天旋地转,但咬着牙还能扶墙而行,来到餐厅一看只有三五个人在就餐。服务员说今天的小菜和汤不收钱了随便吃。然而能走到餐厅里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我硬着头皮跟服务员商量,能否少带点小咸菜回去,舱里有的旅客已经两顿吃不下饭了。还好她同意了。我知道这些小咸菜是晕船旅客最对口味的“良药”,我身边周围那几个旅客看到我满载而归终于有了食欲,那个曾经昏过去的女人接过咸菜高兴的直说“谢谢”!
狂风恶浪在一天一夜之后终于消停了,长更轮拔锚起航由黄海驶向东海。终于看到大陆了,看到吴淞口的灯塔了,我兴奋地拿着包裹走向甲板门口等着下船。奇怪的是全船的旅客都按兵不动,经过这么长时间航行早已风平浪静了,大家也都说说笑笑从晕船中解脱出来了。带着疑问我向船员打听这到底是咋回事,人家告诉我,这里与大连港不一样,在大连看到防波堤的灯塔表示马上就到港了,但是在黄浦江还要航行两个小时左右才能靠上公平路码头。原来如此啊,索性我就坐在甲板上赏景吧,浦江两岸多姿多彩的海派生活本色让我目不暇接……我在心中高喊,大上海我来了。我也成了全船第一个踏上公平路码头的旅客。
编辑:吴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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