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黑黝黝,童年的回忆还是成年的不甘?一种甜蜜还是一种苦涩?
东北人喜欢叫同伴的小名,据说叫小名容易养活,穿着开裆裤,留撮小老毛,睁开眼睛使劲淘,偷着洗澡不上校(xiao),一辈子看不着后脑勺,长大了照样赶新潮。
敢叫你小名的,一定是光腚娃娃,熟知你胆大不害臊的那些馊事,拽过来你就有的唠,眼珠子都能瞪成正方形。
黑黝黝,就是小名,大名叫龙葵果,一个一本正经的名字,听着十分高大上,但是还是小名亲切,有着乡里乡亲的感觉。不见外,用脚踹,踹下膪,踹不坏,打个滚儿,不玩赖,一样疯疯癫癫觉得帅。
龙葵果在东北的小名都很亲切,甜甜,悠悠,黑黝黝,甜星星听着就直往心里头跳,亲切的感觉就是熟悉,都能回忆起你流鼻涕过黄河的样子,就是回味的绵长,坐在心灵的门槛上,就感到蝴蝶飞出几里拐弯的路线,马楞悬停在柳树枝子上,就想薅掉它的翅膀看它还能不能嘚瑟。老百姓说这种感觉就是:咧着嘴角,笑够了拉倒,不寻不找,想想就挺好,没多没少,一直陪你到老。
小孩的时候有个仪式,叫拉钩上吊,唱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行往回要”,那种仪式感,就是最初的盟誓。现在叫着黑黝黝的小名,就能想起来那种单纯和天真的感觉。到了初秋,少年时代一帮一伙出去摘着黑黝黝吃,甜甜的,一边玩一边往嘴里塞,黑黝黝外边是黑色的,里面紫色的,嘴巴子吃得紫不溜秋的,魂儿画的,横添了少年本色,脸上鬼画狐也无所谓,玩得高兴就行,给一百本童话故事都不换。
我们老哥几个,这几年每年秋天也去摘黑黝黝,大地里年年打除草剂,绝迹了,只能在树地里,壕沟边子上,园田地的犄角旮旯发现它的影踪,就越发是喜欢,吃得稀罕叭嚓的,就说,甜的脑瓜筋都开焊了,短路,想到的都是童年的快乐,眼睛眯缝着,都看不见白眼仁。
现在生活很好,但生活也很累,人类疲惫的最佳歇息地点,就是童年,无忧无虑,睁开眼睛就知道淘气,闭上眼睛就等着明天接着淘气,好死了。
童年摘黑黝黝也不是自己吃,找个瓶子洗了戴在身边,把黑黝黝摘了放进去,回家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吃,算是人生第一次自己做主的孝心。老人就会说,巴掌大的人,就知道敬老了,懂得大小了,三岁起大早,这辈子差不了。家里老人有气管炎的,用酒泡了,冬天吃几口能压喘。据说皮肤肿了化脓了,老百姓就把它碾碎了敷上,消炎解毒。
再访黑黝黝,也不仅仅是为了再访童年,也有成年的感慨。吃着黑黝黝很自然就说出一句话,这可是纯天然的,没污染,于是就一片叹声。
现在有很多人骂杂,说现在的食物,不吃饿死,吃了药死,绝对是有些偏激,但是对食品安全的担心,还是真真切切的。肚子里塞满食物不是难题,塞得放心还真是难题。
最近有些农家,种植少用不用化肥农药的有机食品,很受欢迎,价格贵一倍也供不应求,但是,目前的基本现实是,在人类人口基数不断上涨、土地面积不能增加的情况下,不用化学肥料不用除草剂,吃不饱已成定局,用了化肥农药,吃有隐患也是真实状态,这个难题目前无解。明知道蜂子蜇着疼,但也明知道蜂蜜好吃,做个笨熊就够难的,在这个问题上,人类更笨。
因此,对黑黝黝的一往深情,不仅仅是童年的向往,也是有成年的忧虑,而且这种忧虑,目前你找不到走出迷宫的路径。看着看着就看傻了,玩着玩着就麻爪了,不会装酷不敢装嗲了,大胆问一句,咱们走到哪了?
前几年有个报道,说东北的一位农民,坚决拒绝当代农业经营方式,地里不除草,不上化肥,连虫子都不打,想要原生态的农业种植。可是他无法料到,自己的地里不打农药,也并不能让自己的土地里再有蝴蝶飞,再有蚂蚱蹦,再有蝈蝈叫,这一切仿佛离我们的生活都已经很远了。
进入工业社会当然好,咱们不是百足之虫,也举一百只手投赞成票,而对农耕社会唯一的一点留恋就是,它的生态性,它的栩栩如生,它带给童年的细腻快乐和快乐的细腻。
我们出去旅游,一定都进过蝴蝶馆参观吧,那种感受真是不舒服,就好像在博物馆里去参观蝴蝶的标本,它们已经不属于我们了,已经不属于我们孩子的童年了。没有蝴蝶飞的童年,还完整吗?
再吃黑黝黝,我们懂得了保护环境的重要和急迫。你看呢?
下次更新请欣赏:白桦树林,令人心酸的东北故事,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生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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